2022年3月3日,欧洲杯竞猜平台李乾研究员团队在分子进化生物学国际知名期刊Molecular Biology and Evolution的3月刊上发表了题为“Evolution of brain-expressed biogenic amine receptors into olfactory trace amine-associated receptors”的研究论文,在本研究中,研究人员系统深入地解析了一类嗅觉受体家族-痕量胺相关受体(Trace Amine-Associated Receptor,TAAR)的进化起源、进化历史以及识别配体的共进化过程。
TAAR属于G蛋白偶联受体(G Protein-Coupled Receptor,GPCR)家族,在小鼠中有15个成员,人类中有6个成员,而硬骨鱼类则有大量TAAR成员,例如斑马鱼有接近110个成员。TAAR最初是作为痕量胺的受体被发现的,所谓痕量胺是结构上类似于单胺类神经递质(例如多巴胺和5-羟色胺)但在大脑中浓度相对较低的胺类分子,这些痕量胺分子包括苯乙胺、色胺、酪胺、章鱼胺等(图1),是大脑内氨基酸的代谢产物。随后的研究发现TAAR家族中只有TAAR1在大脑中表达,能感知大脑内痕量胺进而调节多巴胺能和5-羟色胺能神经元的兴奋性及单胺类神经递质释放,称为非嗅觉TAAR;而其他TAAR则在嗅觉系统的嗅上皮组织(Main Olfactory Epithelium,MOE)中高表达,识别生物体释放到体外或者环境中的挥发性胺类气味分子,介导动物本能的嗅觉相关行为,称为嗅觉TAAR。然而,TAAR的进化起源仍不清楚,其在不同物种中进化的历程也有待深入研究,更重要的是,大部分TAAR仍是孤儿受体(配体未知),这也限制了对这些TAAR相关功能的进一步探索。
图1. 部分痕量胺分子及其化学结构式
该研究首先通过生物信息手段获取了48种脊椎动物(包括无颌脊椎动物如七鳃鳗、软骨鱼类如鲨鱼、真骨鱼类如斑马鱼、全骨鱼类如斑点雀鳝、肉鳍鱼类如腔棘鱼、两栖类如爪蟾、爬行类如鳄鱼、哺乳类如小鼠等)的702个TAAR和TARL(TAAR-like,TAAR类似受体)序列,并用这些序列构建系统进化树。研究显示TAAR和TARL源自祖先HTR4(5-羟色胺受体4)基因,而TARL也分成了两个进化枝:一个是七鳃鳗特异的进化枝(该研究将其命名为TARLL,最后一个L代表Lamprey七鳃鳗),另一个是有颌脊椎动物的TARL(仍称为TARL)。此外,TAAR分成了包含Ia、Ib、II和III的4四个不同的分枝(图2)。研究人员接着对不同种属的TAAR和TARL受体进行了高通量配体筛选实验,共计克隆了来自22个物种的248个TAAR受体、8个TARL受体、28个TARLL受体和2个HTR4,然后通过高通量配体筛选,成功鉴定出了61个孤儿TAAR和孤儿TARL(来自七鳃鳗、鲨鱼、硬骨鱼、肉鳍鱼、爬行动物和哺乳动物)的配体,并发现了2个HTR4的新配体。通过整合上述进化分析、新配体发现以及进一步的受体表达谱分析,该研究提出一个受体及其配体共进化的模型:HTR4、有颌脊椎动物的TARL和非嗅觉TAAR1在大脑中表达,识别脑内的痕量胺乃至一些单胺类神经递质,是发挥大脑功能的“大脑胺类受体”;而七鳃鳗TARLL和嗅觉TAAR表达在嗅觉系统中,识别生物体释放到体外或者环境中的胺类气味分子,是发挥嗅觉功能的“嗅觉胺类受体”(图2)。总之,该研究系统地刻画了TAAR嗅觉受体及其配体在物种进化进程中的全景图,为理解感觉系统的其它受体/通道家族及其配体的共进化提供了新视角。
图2. 模式图显示TAAR和TARL均起源于HTR4祖先基因,且根据表达模式和结合配体相似性可以分为两大类型:“大脑胺类受体”和“嗅觉胺类受体”
该研究的艺术化图解(图3):在西游记中,一块灵石经过千年吸收日月精华,孵育出了孙悟空,他之后学会了72变,在打斗中可以拔出身上的毫毛变出很多分身,从而变得非常强大。非常类似,该研究发现TAAR受体(画中的孙悟空)从大脑(画中的石头)中HTR4祖先基因进化而来,在漫长的进化进程中,TAAR受体经过基因复制和突变产生了更多的家族成员(画中多个小的孙悟空分身),并开始在嗅觉系统(画中佛祖的鼻子)中表达,进而形成了一类强大的嗅觉子系统,特异识别胺类气味分子,介导动物的嗅觉相关本能行为。
图3. 该研究的艺术化图解,创意来自《西游记》
我院博士生/博士后郭玲娜(与东南大学柴人杰课题组联合培养)、欧洲杯竞猜平台临床医学五年制(英文班)2018级本科生戴文轩和博士生徐峥嵘(与南京大学高下课题组联合培养)为该论文共同第一作者,李乾研究员和东南大学柴人杰教授为该论文共同通讯作者。该工作还得到了美国康奈尔大学的Eliot T. Miller教授、德国马普研究所的Maude W. Baldwin教授和梁俏仪博士研究生的大力支持和帮助,并受到国家自然科学基金优青/面上项目、科技部“脑科学与类脑研究”重大项目、上海市科委、上海市教委和上海市教育发展基金会项目的资助。
文章链接:https://academic.oup.com/mbe/article/39/3/msac006/6503506