遥远的大礼堂
如果说老红楼里荡漾的是我们求知的年华,那么大礼堂和操场则承载了我们欢动的青春。大礼堂是文艺的,操场是激扬的。想来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毕业的同学,肯定最愿意回忆在二医大礼堂的日子。幸好有大礼堂,否则我们的青春无处狂欢。
大礼堂位于二医西院,临重庆南路,也是一座西式建筑。内部的装饰细节还颇有巴洛克风格,在当时我们的眼里,绝对是华丽的。二层是围在左右墙面和后部的U字形楼层,每当有好看的电影放映,同学们汹涌而入,一楼大堂人再多也无所谓啦,无非就是挤一挤,但二楼记得进入的人数是要控制的,人太多,唯恐倒塌。
大礼堂每到周六的下午会放一到两场当时的热门电影,由于学生人数众多,电影票僧多粥少,分派起来颇是为难每个小班的副班长,小班长事情太多,分电影票就是副班干的活,但是很吃香的。要想混到一张两张电影票,同学往往要和班副软磨硬泡,还不一定有效。有摸彩式的,有轮流式的。不过我们843很幸运,出了个学生会主席老鹰,更幸运的是,老鹰还是我们四小班的。所以嘛,我们的电影票,“你懂的”。我们在大礼堂看了陈冲、刘晓庆的《小花》,唐国强、李秀明的《孔雀公主》,张瑜、郭凯敏的《小街》,甚至至今还记得《小街》里的台词,张瑜问郭凯敏“人为什么要长大?”,郭凯敏回答“吃了饭总归要长大的”。唐国强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出了名的奶油小生,不过大学生普遍不喜欢他,觉得光漂亮,没气质,直到后来他主演《三国演义》里的诸葛亮,方使我对他刮目相看。
别看中国足球现在萎靡不振,但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还是有过一段辉煌的。当时中央电视台实况转播,学校在同学们的强烈要求下,将电教室的电视机搬进了大礼堂,好像整个礼堂摆放了五、六部电视机。今天你无论如何无法想象当时的疯狂程度,当中国足球在容志行带领下,横扫沙特和科威特的时候,大礼堂的地板几乎要被我们蹬穿,天花板几乎要被我们的欢呼掀翻。当比赛结束时,好多同学回到寝室,狂扔热水瓶,然后直接举了大旗就上了街。当时转播电视足球比赛的赞助商之一是长命牌牙刷,记得李丹对我说,以后用牙刷一定要用长命的。可见我们那时的热情无以复加,故以后每每看到中国足球的萎靡惨状,伤心不已,直至麻木。
大礼堂也有文艺腔的时候,记得有一年,好像应该是国庆节,我们整个84届五个大班的同学组织了一次联欢,自己组织节目,自己表演,每个大班都有节目。我们三大班最牛的是周志刚,他的独舞跳起来很有气势、很有腔调,有点像早年的黄豆豆。但三大班最出彩的绝对是房霞的长笛独奏,她的专业演奏被录了音,直到后来相当的日子里,二医学生广播台一直播放,于是这段《威尼斯狂欢节》,一直飘荡在二医校园的上空。房霞演奏之后,大家都觉得好像她入错了校门,应该去音乐学院才对呀。而口腔系五大班出的节目,那个男生叫啥来着,还真不记得了。但记得他瘦高个,留个披肩发,捧个吉他出场,自弹自唱,这造型拗得简直就是明星啊。唱的无非是外婆澎湖湾,新鞋子旧鞋子啦,有点像罗大佑,也有点似侯德健。那天的演出,他的演唱最受追捧。这次学生联欢,也是我记忆中,大礼堂属于我们学生自己欢娱的最美时光。
二医虽然是欧洲杯竞猜平台,但并不刻板,还是有点注重学生艺术修养的培养。在那里,曾邀请音乐学院的老师讲解如何欣赏古典音乐,有戏剧学院的老师讲“西方艺术史”,尤其是讲法国绘画那一课,礼堂里人满为患。这些讲座对我影响深远,在受启发之后,我后来自己找来相关的书看,还与李丹结伴一起观展,轰动上海的《法国现实主义乡村风景绘画》,黄陂路的美术馆,那时排队就好长,这样对美术的兴趣一直延续至今。
可惜,为了让给道,那么美丽的大礼堂不复存在,化为了乌有。所有我们曾经在礼堂里的欢乐,唯有在我们的记忆中永存。
下一期说说《操场的故事》
(待续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