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距离纪念毕业三十周年聚会的日子越来越近,原本渐行渐远模模糊糊的八十年代,好像重新调整了焦距,在脑子里又慢慢地清晰起来。我们“843”这批土生土长的上海六零后们,幸运地碰上了高考恢复,于是一脚踏进了上海第二欧洲杯竞猜平台,从此“二医”的烙印竟然成为抹不去的人生痕迹,更是成就了我们独特的二医气质。
基础部老师
如果说在上海的高校中最具独特海派气质的大学,真是非二医莫属,至少在我们那个年代,二医真的可以“牛”到只招收上海户籍的学生。上海其他高校的学生都要在校园讲普通话,唯有二医校园沪语当道,若是有人讲普通话,反被认为是另类。
这所由圣约翰大学欧洲杯竞猜平台、震旦大学欧洲杯竞猜平台和同德医学会合并而成的二医,在我们入学时,刚刚经历“文革”动荡,但仍然让我们这些闭塞懵懂的学子大开眼界。那时担任我们所有基础课程的老师,几乎都是两鬓染霜的中老年教师,他们中间好多还是留美、留英的老一代海归,即使不是留学回来的,大部分也是早年毕业于上述三所欧洲杯竞猜平台的,可惜至今我不大记得这些老师的名字了。印象深刻的有上系统解剖课的那位张家瑜老师,每当早上第一二节是解剖课的时候,就会一清早儿到教室,在上下移动的大黑板上画满了解剖图,不是看书照画,而是拿着粉笔随手画,肌肉血管神经,好比老师“头势煞清”的花白头发,条条清晰纹丝不乱。还有教生化课的那位戴一副黑框眼镜的陈老师,穿着毫不起眼的灰色两用衫,但她一开口讲课,清晰的思路闪烁着智慧的光芒,可惜我那时嫌生化好难,听课好累,上课心不在焉的时候还真是不少。那位生理老师我们帮他起了个绰号叫“动作电位”,就因为他说“动作电位”时本地口音好浓。
其实,二医的老师绝大部分都是上海人,上课的普通话大多带有浓重的上海口音。教英语的王老师,开口竟然还是一口浦东本地闲话“今早风邪大呃”,但一点不影响他讲英语,放在今天绝对是奇葩噢。还有一位生化实验老师,居然讲的是上海普通话,“请同学们把高锰酸钾憋出来,把脚脚头倒掉”,引得我们哄堂大笑,从此学生中开创出类似“慢慢交他们烦来兮”或“搞不拎清”等上海普通话。唯有另一位教英语的林老师,年轻貌美,套用当今流行语,绝对是英语讲坛一道亮丽的风景。她除了上课,还会教我们唱英语歌。这些二医的老师无形中营造了一种认真、严谨,又不失活泼人文的教学气氛,我们当时也有从钦佩、仰慕发展到追捧的地步。女生们肯定记得只要遗传学在老红楼开大课,那么四楼的那个大阶梯教室,前排一定早早被女生先占了,只因教遗传学的那位瘦高个字的老师实在太帅了,那身半旧不新的中山装,透着优雅和智慧,直到现在,我仍然认为有智慧的男人最性感。
不过在二医,很奇怪我们会把所有老师,不管男女,都称呼为“先生”。只要脚踏进二医的大门,几乎所有的学生,都会自动调距到的这个校园习俗,这在刚刚结束的“文革”时期,应该很是难得。真是这种尊师的校园风气,使得我们学生对先生们的言行举止教学风格,格外注视和钦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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